Osmo Vänskä, conductor

Nikolai Lugansky, piano

Brahms's Piano Concerto No. 1

Beethoven's Symphony No. 6

National Symphony Orchestra

Kennedy Center

3/17/2016 7:00PM

我不知道DC的樂評會怎麼寫這場音樂會，我很少碰到讓我覺得上下半場反差這麼大的情況。聽完上半場本來想直接回家但因為從沒幹過這種事而一時猶豫，但留下來聽完卻又覺得沒先走真是太慶幸了。

上半場的Brahms很無趣無味。這不光是反高潮的演奏，而且是毫無高潮起伏的演奏。他們選擇了相當慢的速度展開，基本上不做任何速度的變化，音量動態也保持在很小的範圍內。本來還以為是為了要對比後頭的變化所做的設計，沒想到三個樂章聽完，始終如一。Brahms固然不能太過熱情，但是搞成像送葬的輓歌一般要死不活，也太過份了些。不知為何，最近聽的青壯男性鋼琴家的演奏風格似乎都走反高潮路線，讓我非常想念 Pollini 彈的同一曲目。

Piano Concerto #1 給我的印象是作曲家自己設置了一個迷宮把自己困在裡頭，然後在不斷的挑戰克服之後得到解脫的過程，所以內心戲不少。過度英雄式刻畫或強調勝利的演奏固然不妥，但過度冷淡保持距離的演奏，聽起來更加怪異。

我也不喜歡樂團和獨奏者的互動，雖然不至於合不起來，但感覺不到交流融合，像兩路人恰巧站在一起。

其實會來聽這場音樂會主要是對指揮 Osmo Vänskä 有興趣，因為聽過一些他的 Sibelius 和貝多芬交響曲錄音，是有特色相當可聽的演奏。買他那套貝多芬交響曲的那陣子前後我剛好因為其他原因，買了另外三四套其他指揮在同一段時間出的貝多芬全集。本來 Vänskä / Minnesota Orchestra 並不是會讓人那麼高度期待的組合，聽完後卻對這套錄音評價很高。昨天聽了現場，基本上和CD感覺一致，音樂處理上的特色也幾乎一樣。

Vänskä 應該算是對樂團的最大音量非常節制，不會讓樂團奏出最強音，但他也並不是沒有動態，印象頗深的是他會刻意讓樂團奏出頗不同尋常的極弱音。在有強弱對比的段落時動態效果相當好，但是當整段的音量都偏弱時，像是第二樂章，給人的印象就淡薄了點。不過對比之下，又讓我對第一樂章或接下來的第三樂章都印象更強了些。

此外我覺得他常常稍微壓抑小提琴部的音量來取得聲部平衡，讓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有比較明顯的角色，我喜歡這樣的平衡方式。

就我的喜好來說，我覺得 Vänskä 比較欠缺節奏感一點。他的節拍有些缺乏變化，少了靈動的刺激感。整體來說少了很多的感官刺激，但是音樂在規矩之中卻又不會沉悶無趣。我很喜歡現場聽到的貝多芬六號。

音樂會之前在 Founding Farmers 酒肉穿腸而過之後，從 IMF 總部 (不是 Mission Impossible ) 走到 Kennedy Center 。日落前一小時的陽光靄然，沿路茱萸櫻花開得繽紛燦爛，輕薄癲狂隨風。懶慢徐行人清閒，有花無雨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