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聽維也納愛樂，和我上次聽最大的不同之處，是有女團員。 我還記得那是上個世紀的紐約卡內基音樂廳，隨著節目單附了張傳單，抗議維也納愛樂拒絕女團員加入，並且呼籲所有愛樂者一起抵制維也納愛樂。 兩千年初樂團讓步，開始有女性團員，這天的音樂會女團員比例雖然還是不及一般樂團，但是給我一種物換星移的感慨。

因此我注意了一下樂團組成，沒錯，還是清一色的無色人種。 因為中場休息時無聊，我看了一下樂團名單，沒看到任何一個像是亞裔的名字。

我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想抗議維也納愛樂種族歧視。如果真有，我只想說一句：別鬧了。

如果維也納愛樂因為實行種族主義導致薪資成本過高，或是因為在他們特定的族裔性別裏頭找不到夠多達到水準的專業音樂家，因而降低門檻導致樂團水準下降，最後都會影響樂團的競爭力與整體表現。 在自由市場競爭下，如果維也納愛樂發現它的方針使其失去競爭優勢，它自然會去做改變。 如果它能維持演奏水準與票房，財務又不出現問題，表示它沒有理由做任何改變。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一個一流的亞裔音樂家也許會想加入維也納愛樂，畢竟那是公認的一流樂團。 但如果因為族裔性別而遭到拒絕，應該要有足夠的自信認為這是樂團的損失而不是自己的損失。 如果這位音樂家的能力和自信一樣強，應該不難在其他樂團找到位置。基於自由市場競爭的原則，應該不至於全世界的交響樂團都採取非理性的族裔性別選擇政策。如果當真如此，這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去糾集相同遭遇的優秀音樂家自組樂團，相信會有更好的演奏水準打敗其他樂團。要不就去當個獨奏家。如果憑實力而還不能生存，表示這個產業徹底腐敗，應該要換個職業。

我這麼覺得：有為者，就堂堂正正去打敗維也納愛樂，不要把他們搞到跟自己一樣墮落，然後抱怨傳統光榮不再。維也納愛樂並沒有責任去複製地球上音樂家的性別族裔比率。即使他們打破傳統接受女性團員，現在還是有人閒話女性比例太低。那又如何呢？到底是政治正確比較重要，還是藝術比較重要？我並不是支持任何形式的歧視，但是進不了維也納愛樂，女性或是亞非族裔音樂家並不是沒有別的路可走。為什麼形式那麼重要，非要弄一些樣板加進去，表示其他性別民族也站起來了，只因為維也納愛樂有指標性質？那麼是不是也應該抗議維也納少年合唱團沒有少女？

除了有切身關係的當事人之外，也有太多旁觀鼓譟的群眾。我能夠了解女性在傳統上男性主導的領域要出人頭地有多困難，也能夠體會很多亞裔在西方世界討生活所感受到的不公平。但說實在的，在地球上的任何時間地點，什麼時候有公平這回事？當任何人覺得人世公平的時候，其實是上天對己太厚對人太薄，根本上就不公平。而歧視本來就是人性的一部分，黨同伐異，古今中外皆然。我覺得只有那些有條件歧視異己而沒那麼做，甚至不讓別人感覺到的人，才有資格談論人間的公正平等。我的能力修為差得遠，只能閉嘴自己努力爭取自己的小小公平。

我如果全知全能，我會給那些祈求公平的人一根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