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toph Eschenbach, conductor

Leah Crocetto, soprano

J'Nai Bridges - mezzo-soprano

Joseph Kaiser - tenor

Soloman Howard - bass

The Choral Arts Society of Washington - Scott Tucker, artistic director

Bright Sheng: Zodiac Tales

Beethoven: Symphony No 9

National Symphony Orchestra

Kennedy Center

June 16, 2017, 8:00PM

這是 Eschenbach 在 NSO 音樂總監任內的最後一系列音樂會。說「系列」是因為通常同一曲目會連續演三場，所以真正的最後一場是在 6/17/2017 星期六晚上，我聽的星期五場是倒數第二場。

看節目單時原本對 Zodiac Tales 頗有成見。這曲子不知是不是算管弦樂組曲，是由五段不相連貫的段落所組成，標題分別是 “The God of Rain" （應該指的是龍），“Of Mice and Cats” （鼠） “Three Lambs under the Spring Sun” （三羊開泰） "The Elephant-Eating Serpent" （蛇吞象） “The Tomb of the Soulful Dog” （狗）以及 "The Flying Horses" （馬）。看起來像是趕搭中國風的流行潮，但開演後我覺得音樂相當不壞。除了其中一段（可能是蛇吞象）用上大提琴演奏類似胡琴的調子，並沒有濫用傳統中樂元素。這是現代音樂，但不難接受，節奏感相當流暢，銅管和木管有很突出的表現。我相當喜歡「三羊開泰」那段，配器相當簡單，印象裡只用了幾種木管，調子也很簡單，但和聲效果相當不壞，營造出一種寧靜致遠的氣氛。我覺得這曲子出唱片的話，如果好好去錄音，很有機會變成「發燒天碟」之類的唱片，因為動態非常大，而且樂器所發出的音色相當特殊而且有趣。不過整首曲子對我來說似乎有點太長，聽到最後注意力有點渙散。

Eschenbach 這場貝多芬九號似乎有點為了高潮而高潮，除了第三樂章之外，其餘都是找到機會就 high 起來，有點像躁鬱症患者。我覺得前面聽起來有點累，但到了最後又完全陷身在狂熱的氣氛裡。九號這曲子在現場的音樂會裡只要最後樂章沒搞砸，大概就會得到「很棒」的評價。我聽到後來也是很高潮，謝幕時鼓掌不停，這就是貝多芬的精神力量。

其實除了有些地方太急了點亂掉節拍之外，這是場很棒的音樂會（原因如上，最後樂章沒搞砸）。樂團表現相當出色，沒什麼我能想到挑剔的地方。

我後來發現星期六的音樂會有網路播出，重播的網頁在這裡：http://www.medici.tv/en/concerts/eschenbach-nso-sheng-beethoven/。到2017年九月前都可以看，沒有 medici tv ‘會員的可以去註冊免費會員，每個月可以看三場免費。我沒看完全場，星期六直播時我只看了最後合唱開始到結束的部分，聽感和星期五的現場頗接近。

我幾乎不太記得自己上一次認真聽完貝多芬九號全曲是什麼時候的事，聽音樂會前一兩星期之間密集聽了好幾個錄音。這種事如果認真評比起來，就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唱片CD庫存一般，這倒完全不是我的本意，隨手留下一點短短感想。卡拉揚的1963 BPO似乎太過面面俱到了點，我不知道是錄音的手段還是大師的意圖，聲部音量真是太過平衡了，平衡到打死我都不相信在現場能把所有聲部聽得這麼清晰。Furtwangler 1951版被全世界奉為經典，我覺得相當出色，但好像沒強大到能一棒子把後人全部撂倒的地步。寫這篇時剛好在聽 Herbert Blomsted / Staatskapelle Dresden 的唱片，這錄音大概名氣不大但相當好聽，尤其是前三樂章到末樂章中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問題，這麼好的開頭鋪陳，聽到最後要高潮時我卻走神了，或許下次再聽聽。Bernstein / VPO 的全系列我並不都喜歡（像五號，極不愛），但九號相當棒，我只是覺得合唱團似乎氣勢不夠，我不知是不是錄音的問題。最近頗迷 Eugen Jochum ，前陣子很隨意地拿出他和 London Symphony Orchestra 的 EMI 九號聽，剛開始還沒特別注意什麼，到最後樂章人聲出來之後氣勢相當驚人。我猜合唱的層次感不容易處理好，像這天聽的現場，合唱團其實規模很大，但聽起來不太感覺得出來。大部分的錄音也是，但 Jochum 這個不知為何，空間感相當好。

Eschenbach 從 2010 年起上任 NSO 總監，首場音樂會出的也是貝多芬九號，算是始終如一。自從搬到DC開始聽NSO以來，很明顯感覺到 Eschenbach 在位這七年NSO的進步。我想不管是美國NSO或是Eschenbach，大概都不是一般愛樂人士會當做「第一線」看待的樂團或指揮。在這個沒有大師而又極度商業化的年代，我倒是很欣賞他們保持自我風格不去過度媚俗的氣質，聽過的很多場音樂會其實光以「音樂」本身來說，還勝過許多熱門指揮帶領的天團。

以下是政治垃圾話。

剛好看到新聞，東西德統一的重要推手前總理 Helmut Kohl 剛剛過世。1989 年最振奮人心的大事莫過於柏林圍牆倒塌，東西德統一，當年 Bernstein 的貝多芬九號也是大大的新聞話題。原本想找來聽聽，後來才想起我好像從沒買過。世間事是很奇妙的，當年我們都相信全世界的共產主義政府要開始垮台了，孰料多年過去之後，中國特色依然在發光發熱。而台灣的民主政府在比較之下，本質上說不定還更加的社會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