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小六年級時碰到一位現在回想起來很妙也相當大膽的班導。每天早自習時他總是自顧自抄滿一整面黑板，然後要我們照著抄在作業本子上。他寫的東西大多是歷史，但並不是小學生所能完全理解，其中也有些是我們從來沒聽人說過的。有人針對所抄的內容提出問題，老師只叫我們安靜地抄下來，不要問問題。就在一整團悶葫蘆中，我們過了一年。很久以後回想起來，當時抄的好像很有些大不諱的東西。大部分早忘了，卻仍然記得「卿雲歌」和紅黃藍白黑的五色旗。卿雲歌的歌詞是「卿雲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難為了我一個小六的孩童，這一串像咒語一般的歌詞，竟然記了起來，直到現在。

我相信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中華民國國民不知道卿雲歌是最早的國歌，五色旗是最早的國旗。至少同樣比例的國民不會承認北洋政府能代表中華民國，並且少數記得的北洋領袖是袁世凱，曹錕，張勳。或許有人記得五四運動的起因是人民對所謂北洋軍閥不滿，但是大概很少人思考過為什麼五四運動沒有變成六四，或是七四。

其實這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教育成功。知道卿雲歌並沒有讓我的生活更美好，如果運氣不好或是口風不緊，在當年的環境說不定還會惹麻煩。其實在整個體系的安排之下，學生只需要知道該知道的並且精熟考試技巧，最後優秀人才終能成為醫生工程師科學家。這是我從學生時代的教育理念與社會價值觀所學到的。

而這種價值觀雖然極度偏差，但是也不無道理。畢竟像數學物理化學這種學科是建立在邏輯和事實之上，經得起時代的考驗。至少我從未聽說有人能光靠著謊言，或者說是語言的技巧，就可以成為醫生工程師科學家的。而這些擁有一技之長的人，也不必仰賴任何人或組織的垂憐才能混口飯吃。

也算是對於教育的小小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