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旅遊景點收門票我其實算是支持。由使用者付費來維護設施相當公平，而且收費也好歹能減少一些些遊客數量。但是我對於拜廟也要收門票一事相當不解，似乎寺廟也是被當做風景名勝來經營的生財事業。這趟旅行除了南京之外，在上海蘇州也有意無意拜訪了好幾座寺廟，很有點五味雜陳的感受。

像上海城隍廟或是蘇州寒山寺這樣的地方因為名氣太大，慕名而來的遊客太多，宗教信仰和遊山玩水之間沒什麼明顯區隔，暫且不去說它。我們在南京去了總統府附近的毗盧寺，這座廟雖然說也算是有點歷史和規模，但比起其他名寺古剎，應該不能算是觀光景點。會特地買票進來的人，固然很可能是因為逛了總統府後就近來參拜，但基本上像香客的特質應該是高過於像遊客。雖然我知道在這裡對任何事情都不能太認真也不能要求太多，還是會有點小小的失落感。

如果只是來燒香拜佛，祈福消災，應該沒有不滿。雖然整座廟和佛像基本上全是在某個事件之後才重建的，只有幾十年的歷史，但是寺廟建築相當金碧輝煌，佛像寶相莊嚴，硬體是完全沒話說的。

我們只是路人，當然不會妄想能見到方丈聽高僧說法，但是整間廟沒看到一個像是出家眾的人，這也讓我們有點訝異。我只看到幾個廟方的管理人員，先是在廟門口穿汗衫短褲歪嘴叼著根煙吆喝著收票的人，接下來是大雄寶殿入口左側，一個看來一臉無聊，搖著摺扇的看守人。也許他們辦大法會時的場面會非常莊嚴隆重，但在這個下午，整座廟給我的感覺卻像是間經營不善面臨倒閉的佛具店。

我想到最近聽到的一個關於寺廟的討論。有一派的說法是廟就是要愈大愈好，佛像也要愈大愈多愈華麗愈是佳妙，整體要夠氣派，要富麗堂皇，這樣才會吸引更多的信眾。我當時不好亂造口業，但心裡其實是在想：如果邏輯當真如此，那你們也別去妄想要蓋什麼廟傳什麼法了，不如立刻散伙改投耶穌基督。因為在華盛頓附近，最巨大宏偉氣派的宗教建築就是 National Cathedral 。

寺廟的存在目的到底為何？這我當然是給不出像樣的答案。但是根據我在某間寺廟牆上所看到的標語，「落實宗教政策」似乎是主要目的之一。這些寺廟能夠有機會重建，甚至超越原先規模，蓋出更大的殿更高的塔，當然是應該要感謝政府的政策以及支持。但是以我個人膚淺的看法，宗教根本就不應該也沒必要和政府牽扯不清，而最好的宗教政策，就是完全沒有政策，讓它自由發展，自生自滅，但這種想法當然是不符合國情的自以為是。

難道當地信徒來燒香拜佛也要每次買門票嗎？我一直有這個疑問，後來發現可以憑「皈依證」免票入場。這皈依證是由宗教主管機構發給，以我這種在美國住久了，滿腦子對任何政府都不信任的人，很難想像會有政府造冊列管所有宗教信徒的這種事情，而竟然也會有人自動去登記領取皈依證。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去「皈依」，但是又很可能因為買票的經濟負擔太大，最後決定少去廟裡，或是放棄宗教信仰。

說不定這正是宗教政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