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台北時剛好兩個甥輩的孩子也在考高中選學校。這兩個孩子還算和我們親近，我們先前大概每兩三年回台灣一次，剛好也都看到他們在不同的學習階段所面對的變化。他們念的小學中學都算是所謂明星學區的學校，但兩人都成績平平，不算頂出色。男孩有非常傑出的畫圖天份，決定念技術學校，上了復興美工，所有人都很為他高興。女孩雖然聰明，基測卻沒考好，大家都有點傷腦筋，很可能要去念市郊一所近年來以上台大的人數傲視同儕的私校。

我不知道這女孩的學習態度是不是能代表他們這個世代的孩子，但至少就我所聽到的，似乎她在國中的同學之間不算特例。房間的書架上排滿了各種漫畫，不但看不到任何教科書，連算是「書」的東西都沒有。

「她看不看小說，像是金庸？」我問道。

「他們這一代不愛看那麼多字的東西，頂多看看日本的輕小說」，她母親回答。

雖然是沒有立場去責備，但真正讓我在意的不是成績，而是念書的態度。據說她們的同學普遍作息時間不正常，不但上學經常性遲到，很多人還趕不上第一堂課。熬夜上網是常態，也有人晚上十點還在外頭和男友約會。女孩似乎比她母親還精通化妝，那天剛好看到她在擺弄假髮和衣服道具準備參加 Cosplay ，隔幾天後又跑去和朋友徹夜排隊等著去聽五月天的演唱會。

「這一代的小孩日子過得真是快樂，他們在國中時代就已經在過著像大學生的生活。」

「等她開始念私立高中，每天六點多要去坐校車，就要早起過著像是上班族的生活了」，她母親開玩笑地說著。

從台灣教改的快樂學習目標來說，這未嘗不能說是個成功的典範。她要是生在我們那個年代，也許就只能像她母親那樣，渾渾噩噩被逼上北一女和國立大學，然後從事一個和本身科系不太相關的行業，默默無聞地住在一棟現值三千萬的國民住宅裡頭過著有點類似貴婦的生活。哪會像現在的她，未來的人生充滿了無限的潛力和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