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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哈拉的塗鴉簿 Simón Bolívar Symphony Orchestra / Gustavo Dudamel (Dec 5, 12) | |||||||||||||||||||||||||||||||||||||||||||||||||||||||||||||
Simón Bolívar Symphony Orchestra of Venezuela Gustavo Dudamel. Conductor CHÁVEZ - Sinfonía India ORBÓN - Tres versiones sinfónicas STRAUSS - Eine Alpensinfonie, Op. 64 (Alpine Symphony) Kennedy Center 12/4/2012, 7:30 PM 我其實原本對 Dudamel 和他的團有一點成見。我知道他們這幾年爆紅,Dudamel 現在手上有好幾個樂團,而且幾乎什麼音樂都敢指揮(除了歌劇?)我聽過他 Fiesta 那張拉丁美洲作曲家短曲的CD,也聽過一些在YouTube上找得到的影片,像是 Shostakovich 10,覺得和成熟洗練還有一段距離。而且這張票很貴,曲目又都是我沒聽過,或是聽過但不甚喜愛的音樂。 關於 Dudamel 和他的團網路上應該能找到不少介紹我就不費力去抄襲改寫了。我不知道一般樂團團員在開演前怎麼打發時間,像美國NSO大概開場前三四十分鐘首席和主要團員已經坐在台上開始練習當天曲目中吃重的段落,而一般遠來的樂團大概都是在後台休息。他們這團可能因為年輕,也可能因為比較自由浪漫,開演前團員三三兩兩在 Kennedy Center 裡頭閒逛。我第一次看到穿燕尾服的人從我眼前飛過時本來以為是觀眾,還在奇怪這麼年輕的人怎麼會穿燕尾服來聽音樂會。後來看到更多,才意識到是樂團團員。開演前十五分鐘還看到燕尾服在禮品部飄盪,老實說心裡不禁有點擔心今晚會不會當冤大頭。 結果並沒有。但是滿足度會不會比得上一場 Royal Concertgebouw 加上 Dresden Staatskapelle?這是像我這樣斤斤計較的人才會問的蠢問題。 我的座位是G2,大約是在一樓舞台前的第五排,中間偏右,大概面對舞台右邊四分之一處,眼睛的高度大約是到團員的小腿。第一次坐離舞台這麼近的座位,結果發現我還挺喜歡也挺習慣這種近距離的聲音,很像是 Mercury 或 RCA 在大約1958到1963年好錄音的感覺,我相信也很接近指揮所聽到的聲音平衡。 樂團的火力配置是一二小提琴部分居左右兩翼,中提琴在中左,大提琴在中右,低音提琴在最右側第二小提琴的右後方一點。管樂和打擊樂應該是正常位置,我的座位太低看不見。 我知道我已經廢話了很多還沒進入正題,但還有另一個觀察:樂團女性團員的比例很低。他們動員的是極大編制的團,而弦樂部我只數到大約13個女性團員。管樂和打擊樂部我看不見,但我猜應該幾乎沒有女性。其實這個觀察很無聊,純粹是因為不爽 Washington Post 女性主義樂評上次批評 VPO 的女團員比例,我等著看她這次樂評要怎麼寫。 第一首 Sinfonia India 的作曲家是墨西哥人。這是個單樂章的曲子,表情與速度記號是 Vivo; Allegro; Vivo; Allegretto cantabile; Poco lento; Allegro; Vivo; Andante con moto; Vivo; Poco Piu Vivo,看到那麼多的 Vivo ,你不用聽也能猜得到這曲子和磕了藥一樣 high 。這音樂其實挺有趣,主旋律不斷重複,雖然手法不像 Bolero 那麼犀利,但作曲家用聲音的厚度與打擊樂一步步把音樂推到最高潮。第二首的作曲家是西班牙人,三樂章形式,標題分別是 Pavana, Organum-Conductus, 以及 Xylophone 。除了第二段,也都像在磕藥。我比較不解的是第一段是 Pavane,有人翻譯成孔雀舞,應該是一種有古風優雅緩慢的舞曲,不知為何速度奇快像嘉年華熱舞。 上半場的感覺,武斷地說,我覺得 Dudamel 很像那種發燒錄音指揮。並沒有不敬,他們的節奏感相當好,選的音樂也符合氣質,是非常刺激興奮的演奏,熱情而毫無冷場,我在聽的時候不斷想起 Mercury 和 RCA 那些專集名稱也叫做 Fiesta 或 Festival 的發燒錄音,當然現場的動態能量是任何錄音與音響無法複製的經驗。但是他們演奏慢版或是小音量的段落時場面就突然會冷掉,我不知道是因為音樂反差太大導致的暫時性麻痺,還是因為他們演奏慢版就是無趣。上半場給我的感覺非常好,是那種我會想要跟著節拍打拍子或是扭動身體的那種感覺,然而這也很像吃重鹹重口味的菜色,大啖之後會想喝白開水並且想念清粥小菜。 下半場的阿爾卑斯交響曲承續上半場的風格並且更加發揚光大。事實上我非常享受他們的演奏,高潮迭起興奮刺激。但是要挑缺點也不難,他們的演奏似乎有一點點缺乏深度,過於熱心於營造感官刺激,高潮的地方是聽得很爽,但有些小音量慢版鋪陳的段落,感覺就有一點點缺乏戲劇性,像是在拖戲的感覺,如果能花些力氣把那些地方修飾一下應該完成度會更高。此外我不知道是原譜就是這樣還是指揮樂團平衡的問題,我覺得只要第一小提琴發聲的地方就是他們獨大,我坐在第二提琴部的前方,大部分的時候卻聽不太到他們的聲音,即使在他們看起來用力拉弦的時候。整體來說樂團弦樂部聲音厚度與層次不夠,低音大提琴(也在我前方不遠)幾乎沒有存在感。弦樂部的聲音雖然不能說難聽,但是形容得刻薄點,也就是勝在第一小提琴部夠粗大,能夠不被有時候會有一點點過份的打擊樂和銅管壓倒而還能凌駕其上。不過除了音量平衡之外,樂團合奏的整齊度其實相當不壞。 我覺得 Dudamel 是現場型的指揮。不光是因為音樂會現場獨特的狂熱催眠氣氛,而是他的音樂特質,至少以他和 Simón Bolívar 的組合來說,大概是無法被類似像 DG 的管弦樂錄音所正確記錄。那些極大的動態以及打擊樂器極快速的暫態反應非常殺,用耳機絕對聽不出來,更別說什麼 MP3 之類的媒體。即使是音響系統,太小的喇叭或是力有未逮的擴大機也辦不太到,更何況現代大廠錄音和氣生財,那些動態暫態的特質全都被閹掉了。於是在Fiesta那張CD上的 Dudamel 聽起來像是頭被砍掉的蟑螂:看起來貌似生猛,其實是已經死了而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Kennedy Center 這個夏天升級了他們的管風琴,這是改裝後我第一次進音樂廳,只見新的管子金銀光芒亂閃,瑞氣千條。管風琴這種東西真正派上用場的機會非常少,而我們很幸運阿爾卑斯就用上了管風琴,這很可能是新琴第一次公開發聲。雖然低頻的深沉度和我的夢想還是差了有八九千里之遙,但是至少音量充沛,能夠和巨型樂團抗衡。 不知道是 Dudamel 不愛奏安可曲還是拿翹,我們拍手拍到快殘廢他才貌似不甚情願走上指揮臺,先解釋說在阿爾卑斯之後其實不該再奏安可曲(有這種傳統嗎?)然後又說他們有準備一首。我覺得是華格納的 Tristan und Isolde 裡的一首,但等我確定之後再說。(剛確定: Liebestod from Tristan und Isolde)非常戲劇性,有感動人的能量。這首聽完我就走了,不曉得還有沒有繼續安可。但是我覺得我該見好就收,保留美好的感覺。在兩個理察的音樂之後還能加上什麼別的?Offenbach 的 Can-can 嗎? 追加之一: 這場音樂會拉美裔的觀眾特別多,還有西班牙語電視台攝影轉播,中場時記者還找人訪問,基本上 Dudamel 應該算是民族英雄了,盛況和郎朗的音樂會華人雲集很像。 追加之二: 古典音樂會真的是夕陽產業。在Kennedy Center開到地鐵站的巴士上我幾乎每次都要讓座,因為我常常是全車有座位的人裡頭最年輕的,我上回還看到一個滿頭白髮大概五六十歲的人讓位給一位老太太。 追加之三: 我覺得 Dudamel 可以把戲劇張力豐富的音樂處理得不錯,但我懷疑他的古典時期交響曲大概不怎麼美妙。我也很好奇他的拉威爾聽起來如何,不是 Bolero ,而是像 Pavane pour une Infante Defunte 這種內斂的音樂,發現他竟然有指揮過,不知會是有趣還是無趣。 追加之四: 這是 Washington Post 的樂評: Simon Bolivar Symphony Orchestra: All grown up on the Kennedy Center stage ,作者果然沒像上次 VPO 的樂評一般在男女比例做文章。這篇寫得很有意思,不知是作者存心如此還是我太敏感,我覺得她真正想說的話是她沒寫出來的部分,而不是她寫了的。我的解讀是她覺得這個團還沒有真正成熟,應該要認真尋找自己的定位,繼續跟著Dudamel無法再有進步或突破,此外,她似乎也不太認同阿爾卑斯的演奏。我並不全面同意她隱含的這些弦外之音,但我能夠了解她的意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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