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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哈拉的塗鴉簿  小時了了 之八  (May 14, 11)

本來其實沒什麼好說的了,但突然有點想繼續扯一下關於橋牌的事。其實不但是對於對橋牌沒興趣的人沒多大意義,對橋棍來說這些東西又太淺薄了點,不上不下,半吊子的東西。

我們高二的那場四人賽因為賽程安排,其實冠亞軍戰在很早就打完了,我們隊和社長班上那隊大概是在第二三輪就交手。我當時還是學徒程度(當然,在CK眼中也許一直還是),打過的牌很有限,叫牌制度也只練了最直覺的自然制,CK也只好降尊紆貴放棄精準制來遷就我。我覺得我打得還好,只有一副牌一直讓我愧疚。那把牌根據叫牌,我和同伴一共有32點以上,而且有高花牌組配合。叫到成局後我繼續用黑木問A,確定至少有兩張但是點數不夠大滿,於是叫到小滿貫束叫。但我沒注意到的是王牌牌組是我先叫的,所以是由我主打。天可憐見,那是我第一次主打滿貫合約。以現在看來,那副牌只有唯一打法,簡單偷K就能打成,但我當時既沒經驗又沒信心,愣在那兒不敢決定。磨菇良久,CK忍不住出言指導,我照做後打成。但是夢家不該出聲,對手提出抗議成立,我們被處罰一墱,倒一終結。CK當然臉色難看,但忍住沒出聲指責,我們繼續打完,幸好我沒犯其他明顯錯誤。打完後看另一邊的結果,對方只叫到成局,沒叫到該叫的小滿。我們最後雖然小輸社長班上那隊,但最後結算總積分還是贏了他們,拿到冠軍。

現在想來有點奇怪,我當時只願意在社團裏打,從來沒去過橋藝中心。福禍永遠難說,但是我始終沒沉溺於橋牌,也許是因為一早就認知自己的缺陷,也許是不想因為橋牌投入太多時間,反正終究無法成為真正高手。

我的同伴們大學幾乎都去了新竹,我留在台北。雖然不算高手,但也頗寂寞。我其實沒有領袖才能也沒興趣當頭,無心當傳道者卻喜歡蠱惑別人,大一大二時也曾收徒教同學打牌。F是我的大弟子,我從叫牌制度開始教起。我們這種背景的人就算不是那麼聰明,但學任何東西都還有一定根器,只要願意花一點時間也都還能有個樣子。F夠靈慧,我覺得她花點時間至少能有和我一樣的程度。可惜女子小人難養,她淺嘗即止,最後也只和我合作了那個橋牌的computer game,她寫叫牌部分的程式,我完成最後整合。我一直覺得遺憾,F從來沒和我參加任何橋牌比賽。在我想像裏,我們如果願意的話應該能叫出字號,但是這種名聲成就,顯然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興趣。

SY,也就是前一篇裏頭那位風流自賞的同學,橋牌也打得很好。他高中時應該也混過橋藝社打過校慶盃,但我當時對他並沒有印象,可能他們的隊很早就被骟掉或沒被CK當做對手看待。我們系打橋牌的風氣不盛也毫無傳統,但是大二還是大三時不知是哪個學校辦了大專資訊盃比賽,基本上各校資訊系聯誼順便磋一磋磨一磨特殊技藝,其中不知為何包括了橋藝賽。我和SY決定要拿橋牌冠軍,於是開始物色其他隊友。很快找到一個高中時代就打過牌知道制度的同學,又有另外一個和我當初一樣不知死活的同學SS願意參加。後來我和SS搭檔,花了一些時間一起熟悉我用的制度,並且練習打牌的技術。

我想大概不會有我的同學看這篇,我偷偷的說:我覺得SS沒有F的靈性,成就也有其限度,但他打得也還不壞。我們去打資訊盃,山中無虎,輕易完成目標。不知為何我不記得新竹的學校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比較能算得上對手的是政大,四個女子組成的隊,我們贏得無驚無險。我現在唯一還記得的一副牌是我這邊叫到的七無王鐵牌,順理成章打成,但另一邊的對手竟只叫到三無王,打成超四。當然我心裏在懷疑為什麼我們隊的防家沒讓主打的少超幾墱,但我當然什麼話都沒說。當時我們班同學有一種很專業的美德,就是不去質疑朋友的能力或是決定,除非和本人的切身利害直接相關。比如說我和SY從來沒在橋藝上對決過,我們都把彼此當做非常值得尊敬的對手。那意思,就是說我們彼此都覺得對方很強,但真要傷感情的話,自己比對方大概略勝那麼一籌。

我的同伴SS生性不通世務,我印象最深的一幕就發生在和政大的那場比賽。對手的兩位女子坐定後,SS極其彬彬有禮地開口招呼:「學姐好」。我們當時大三,而SS的外貌又比同年齡的同學還要更滄桑一些。我注意到兩位女子神色一變,立刻詢問我們的級別,然後更正說大家同年只是同學不必多禮平輩相稱就好了。

也許是我們坐井觀天也許是外務太多志不在此,我們的隊沒參加過任何其他比賽。當然以我們的默契,我想出去碰到高手也只有被修理的份。至少我從沒夢想過能打贏CK的隊,即使他和多麼肉腳的同伴搭檔又是多麼讓同伴難堪。

剛出國因為沒同伴也沒適合的對手,有好幾年沒打橋牌。後來認識現在的老婆Lily會打橋牌,又在一個朋友家裏碰到另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和他的橋伴,才又稍微認真打過一兩回。我們大概算互相修理:他主打過一副牌假擠讓我墊錯牌,我也主打過一兩副該倒的卻打成。我現在唯一記得的一個牌局是我們這邊主打的成局合約,點數夠但是牌型差,最適合的合約可能是3NT但因為Lily推莊,我們叫成一個4-3王牌的高花成局,王牌缺乏控制而且旁門牌組無法及時建立的一手爛牌爛合約。防家首引無關痛癢的低花,我看一看牌型,決定提光旁門的頭之後開始交互王吃,終於打成。很有趣的牌,基本上是逐鹿中原,合約雖糟,但如果防家首引沒清王牌,莊家正確處理終究能打成。

當然我知道打牌打得多的人總是能有幾副能說嘴的牌局拿出來炫耀,這把牌也沒多了不起,只不過因為是我到目前為止最後打的幾副牌,而且在自己的場子說說應該也還能被忍受。

多年以後,SY現在是中華民國駐美外交官,派駐於德州。SS當過一任系主任之後,現在繼續在某校作育英才。F在同校教了幾年書之後看破紅塵,現在處於一種近乎修行救世的狀態。Lily和我還算幸福快樂,只是再也沒打過橋牌。

我寫這篇時覺得頗痛快,因為有一些字我從高中以後就沒用過沒聽過也從未宣之於口,比如說「騸」,這字絕不是筆誤或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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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  (Nov 8, 12)
也挺高興,寫的這些東西喚起了共同記憶,回味一下已然遠去的生活目的與生命意義。

CK  (Nov 6, 12)
剛到美國兩個月, 想在兩年內好好看看這個國家, 找資料發現這個有趣的部落格. 建中,橋藝社,古典音樂,中年男人,...我正是離開台北到新竹一去不回的那一群,最大的不同是在台灣工作多年後才有機會來到美國.
遊記太豐富了, 有機會再請教學長國家公園旅遊計畫. 冬天來了,滑雪場只要半小時,準備學滑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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