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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大戰:日本  
二次大戰:日本

美國代號Purple,日本正式名稱”九七式欧文印字機”或是”暗号機B型”。這是日本使館及外交系統使用的密碼機。

二次大戰:日本

它的構造和西方國家使用的密碼機不太一樣,不是用轉盤,而是用電話交換開關。雖然結構不同,但是最終效果和轉盤很類似。比起轉盤,它最大的缺點是不能用轉換轉盤的方式來增加複雜度,因為電話交換開關的線路是已經固定的。雖然它有接線板(Plugboard,據我所知是用跳線的方式讓任意兩個字母的輸出互換,能接上不止一條跳線,但是每條線也僅能做到兩兩互換)的裝置來稍微增加複雜度,但是Plugboard對解碼並不構成太大的挑戰。反而是它內部線路把26個字母分成了兩組,編碼的方法不同。其中20個字母那組要通過三個編碼單元,另6個字母那組只通過一個單元,所以在破解的時候6個字母那組會容易得多,但是20個字母那組卻和任何現有的密碼機的模式很不一樣。猜測日本可能是用電話開關來設計密碼機,美國花了18個月終於找到破解的方法。

二次大戰:日本

日本當時的外交系統並不被掌權的軍人系統信任,最機密最重要的電訊並不會讓外交系統知道。跟Purple有關的有一個很出名的事件:偷襲珍珠港。看過電影或是看過歷史的應該記得日本大使是在偷襲了珍珠港之後才把斷交國書交給美國,使珍珠港事件成了百分之百無可狡賴的偷襲。事實上日本的密電是在事先就送到大使館,並且要求大使在一個指定的時間宣告談判破裂與美國斷交,密電就是透過Purple系統送來的。但是大使館方面在解密電的時候出了些差錯,耽擱許多時間,等解出密電,日本海軍已經完成了偷襲。

這封斷交電文本身寫得很精彩,是我看過最無恥的文字。不過我要說的不是日本人的無恥,而是美國當時已經能夠破解Purple,所以當日本大使館才收到密電,正要笨拙地開始翻譯的時候,電文內容已經送到美國主要軍政大員手上,他們也都知道了接下來要斷交的事。

所以,你一定會懷疑,那麼偷襲珍珠港到底是不是一個陰謀?美國是不是根本就知道日本的計畫,卻故意讓它發生,好讓美國捲入二次大戰?

答案沒人真正知道,不過可疑的地方很多,至少巧合太多了。

Purple的電文上當然沒提要偷襲珍珠港,但是斷交的指示已經是要開戰的預告。事實上馬歇爾將軍在偷襲當天曾致電珍珠港警告戰爭可能爆發,但是陰錯陽差,這封電報在偷襲後才被交到司令官手上。珍珠港美軍事先毫無備戰,偷襲當天又犯了許多錯誤,失去了偵測出日軍行動的先機,最後才造成那麼大的損失,很明顯指揮官失職,應該被追究責任,但是後來的軍法審判,珍珠港海軍和陸軍兩個指揮官都無罪。另外一點常被提起的是當時港內只有戰艦,但是被日本視為主要目標的航空母艦,卻很巧合的全都不在港內。

當然這些巧合事後都有很合理的解釋,不過重點是以美國破密碼的能力,就算偷襲珍珠港還是無法避免,至少不應該有那麼大的損失。很多人也懷疑美國當時也許已經能破解日本軍方的密碼,但是正式的解釋是當時還不能,因為日本在偷襲珍珠港以前艦隊在太平洋活動很少,也很少使用密碼,沒有足夠的樣本研究,所以美國還不能破解。

話再說回Purple。展覽的這台Purple可能是唯一倖存的,但是它也不是完整的一台機器。這是德國戰敗後,美軍進入柏林,在日本大使館裏頭找到的。日本投降後美國也曾試圖搜尋其他的Purple,但一台都沒找到。

這位日本駐德大使其實嚴重失職,竟然沒把Purple徹底破壞掉。此外這位大使還有愛發密電的習慣,經常性把大量德軍攻防的行動計畫透過Purple傳回日本。當然,全被美國給破解紀錄了下來。所以在擬定諾曼第登陸計畫的時候,盟軍完全知道德軍兵力分布。希特勒等人的滅亡當然是其來有自,但是他們一定到死還不知道日本盟友在幫著美國收集情報。日本大使自己當然也不知道。

所以我得到關於保密的教訓如下:

1. 天底下只有跑得不夠快的電腦,沒有破不掉的密碼。

2. 不被濫用的密碼系統會是比較難破的密碼系統。

二次大戰:日本

這是美國所做出來第一台能破譯Purple密碼的機器。

當美國發現日本密碼機不是用轉盤,並且猜測到可能用的是當時高科技的電話開關之後,研究了可能結構,並且試做了這台解碼機。這台機器就是當年譯出日本斷交密電的機器。

當然不用多說負責設計的人有多厲害。另外最神的一件事情是當美軍在柏林的日本大使館找到上面那台Purple殘骸之後,檢查了裏頭做為主要元件的電話開關,竟然發現它和美國設計的這台解碼機用的是一模一樣的電話開關。

二次大戰:日本

說明上講的是當年這台機器製作完成後第一次試用的情形,翻譯密碼過程順利,但是在第一行結束時機器突然停了。打開檢查,發現其中主中繼器燒壞了。在找來替換零件的同時,設計人當場做了些數學計算,然後決定在新的中繼器外面並連一個電容。動手修理完畢後繼續測試,一切順利,一直到大戰結束都沒出過毛病。

右下那塊像文鎮的就是當時燒壞的主中繼器,被當年執行計畫的組長Frank Rowlett保留紀念,1995年他把它捐贈給密碼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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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代號Jade,日本正式名稱”九七式印字機一型”,”九七式印字機二型”。和Purple的構造類似,原理相同,但主要差別是Jade用來做日文片假名密碼通訊,所以共有五十個字母。鍵盤只有25個,加上shift鍵來輸入五十個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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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是日本海軍使用,做高階語言加密通訊,大部分在艦艇上,博物館裏的這一台是美軍攻佔塞班島時所擄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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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島海戰。展覽的是照片,海圖,模型以及文字說明,並沒有實物展覽。

中途島海戰很戲劇性,也非常傳奇。美國方面雖然也損失慘重,但是戰役結果是日本海軍大敗。這場戰爭改變了歷史的走向,從此日本在太平洋從攻擊轉為防禦,並且再也沒有能力集結艦隊做大規模的軍事行動。Wikipedia裏頭有非常詳細的說明:Battle of Midway,也有中文版:中途岛海战

除了戰場上英勇的軍人之外,貢獻極大但是比較不為人知的是幕後這些密碼專家。

日本海軍保密通訊使用的是稱為JN-25的密碼系統,產生出來的碼是五位數的數字組,其中又以密碼本的內容,用代號來代表一些特定的東西。

美國從偷襲珍珠港之前就已經開始研究JN-25密碼,但是之前日本海軍的活動不多,沒有足夠的樣本研究。開戰後日本在太平洋活躍,美國也收集了許多JN-25密碼。雖然並不能完全破解,但是已經能解出大概15%,加上一些猜測,已經能大略猜到日本海軍的動向。

美國為了報復日本偷襲,在1942年4月18日進行了空襲東京,Doolittle Raid。急欲扳回顏面的日本海軍於是策劃決戰,以包圍太平洋中樞戰略位置的中途島為手段,希望能一舉消滅掉美國的航空母艦。

美國從形式分析與破解的部分JN-25通訊,已經知道日本海軍準備對一個代碼AF的地方進行攻擊。雖然猜測AF很可能是中途島,但是下決定之前還需要更多的證據。負責解碼的軍官Rochefort想出一個確認AF是不是中途島的辦法:他們說服了尼米茲暗中命令中途島駐防的陸戰隊發出一則明碼通訊給後方,抱怨中途島缺乏淡水。陸戰隊照做了。兩天後,1942年5月12日,另一則JN-25密碼被截獲翻譯,內容是:AF缺水,AF is short of water。這一下,事情終於拍板敲定。

確認目標後,美軍開始積極部署,預備伏擊。美國的兵力居於劣勢,原本只有兩艘航空母艦Enterprise和Hornet,為了集結所有可能戰力,加速完成了Yorktown的搶修,勉強把它開出船塢。日本這邊前鋒艦隊裏有四艘航空母艦:赤城,加賀,蒼龍,飛龍。兩邊艦載機的數量差不多,日本略多一點。一般公認日本飛行員的技術與訓練勝過美國,而且這些飛行員有珍珠港的實戰經驗。但是美國知道日本的兵力和計畫,而日本不知道美國有多少航空母艦過來,或是地點在哪裡。

兩邊的條件其實相當,但是戰鬥時應該說日本的運氣比較壞,又犯了一些錯誤。美國先找到日本艦隊的位置,第一波成功的攻擊俯衝轟炸機就擊毀三艘日本航空母艦。日本僅剩的飛龍空母艦載機稍後終於發現美國的Yorktown,兩波攻擊重創了它。但是飛龍後來又遭到俯衝轟炸,也告全毀。最後結果是日本四艘航空母艦全毀,美國只損失了Yorktown一艘。美軍陣亡三百多人,日軍則是將近十倍。

美國雖然佔了情報的優勢,但是實戰還是要靠軍人,而且損失極慘,前幾波的攻擊,尤其是魚雷轟炸機,幾乎是全滅,有去無回,只有幾個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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